魂牵梦萦什么意思

特别喜欢这扇窗户的味道,有点旧时光,窗外,毛毛雨,点滴着灰瓦,掩映的夹竹桃,典型台北老平房,日据时代留下来的。屋里舒适恬静,心头,一丝说不出的惆怅。

紫藤庐,台大对面的一间老茶馆,据说40多年前,我读大学的时候,许多愤青,喜欢在这里高谈阔论,当时我属于不知不觉那种,没有开窍,旁听的资格也没有。我家女儿们,去美国读书,常有人问她们是哪里人?她们华人长相,却英语流利,大的两个,习惯说自己是台湾人,大概因为父母是台湾长大的。我还蛮讶异,我不会这么回答。一般我会说,我是台湾生,台湾长大,在芝加哥读研,住在加州。然后,对方就会说,难怪难怪,难怪你英文说得这么好。在上海,最讨厌出租车司机问,你是台湾人吧?口音听起来就像!不是,我是台北长大的福建人,不过,还没有去过福建!我在美国读书,我在香港工作,我住在上海15年了…,什么情况,咋就讲这么大套?我是谁?我到底是谁?我有什么好纠结的呢?

魂牵梦萦

十五年前,2004,当我们决定全家搬来上海,其实,我也不是没有犹豫挣扎;做过一场恶梦,带孩子们从美国的花园别墅小区,搬到一个苏联式的,大联排小高层(大概是北京给我的印象),居委会和左邻右舍都还不欢迎我们,我家小朋友,还要顶住可怕的升学压力,中文都讲不清楚,算了吧,我反悔,赶紧向当时在美国的老板认错,我还是乖乖官复原职,留在舒服的美国吧。突然间,我的一生经历,在我眼前倒带快闪,意思说,培养你多年,一个对中国有感情,常常来中国出差,很能适应的人,都不愿意,那还能差遣谁呢?一个非常柔和的苍老声音问我,还有谁肯为我们而去呢?柔和得我只能说,好了,好了,我去,此事以后休再提起,惊醒,决定来上海。

过了几天,我又后悔了,走在小区,几十年的林子里,我心想,别开玩笑了,中国哪里可能有这样的环境?(千万不要以为我家是什么土豪,美国地广、人稀、树多,到处都是,中产独立家屋,国内人都称之为别墅。)我的孩子们,肯定要去受苦啦!突然,白日做梦,那个苍老声音,又来了,说,耶和华的膀臂岂是缩短,意思是,啥环境是上帝不可能赐给你的呀?我还犟嘴,我知道你是无所不能的,不过,大陆我熟悉,这种环境,绝对没有可能!不过,算了吧,你是老大,不和你抬杠。懂行的,说我虔诚,居然能跟上帝对话!外行的,说我幻听,需要精神科医师治疗。我们来到上海,赶上一家星加坡开发商,脑袋发热,七成绿化,人车分道,仿佛住在公园林荫里,美梦成真,我的这个“梦话“,传为佳话,图片的雨点黄花,就是在小区拍的。冥冥中,有股力量,带我来中国,我喜欢安步当车,在大街小巷,用眼睛呼吸,看着小市民生活着,我也活了,二女儿也一样,在约旦安曼,走一条街,她带我进三家铺子打招呼,老板们都叫他女儿,接地气,是我家传统。

我妈常念叨爸爸的好,你爸常说,不要和小贩讨价还价,他们都是辛苦人,你爸也是辛苦人出身。我记得小时候全家常在碧潭游船,爸穿着游泳裤,挺着大肚子,站在水里拍照,爸爸最喜欢拍照,尤其是全家福,我也喜欢拍照,不过,我会记得要吸气,恐怕就是受爸爸这张相片的影响。估计船夫们都喜欢我家的大方。我自己常带人到朱家角游船,船夫们也都喜欢我的大方,有一次我把水瓶忘记在船上,几个小时后,回去找,远远在拱桥上,就看到船老大,摇动着水瓶在等我。我们在香港住的时候,常常和廖伯伯,外婆的干儿子,我喊舅舅,每天都在中环的华商会馆吃饭,他对服务员,也是十分客气,小费不断。二姐以前常住香港,耳濡目染,现在出门吃饭,也是不断给小费,搞得服务员都有点不好意思。有一次,在尖沙咀,地下道爬楼梯,看到一位拉着两大件塑料带的妇人,我跑上去帮她,老婆婆立刻机会教育,给女儿念叨爸爸的好,也不晓得她们记得否?我倒是印象深刻,仿佛,看到爸爸的背影。

等我自己来到中年,55岁了,好朋友邀请我参加《中年再出发》课程,老师要我们不假思索,说出,余生最重要的三件事,冷不防,我的口里,蹦出的第一句,肉麻得紧,吓了我自己一跳:“中国,中国,我魂牵梦萦的母亲”,啥意思?“希望有生之年,绝对不要被迫离开中国”,意思是,我到家了,不想走。唯一的忧虑,就怕雾霾严重,为了健康的缘故,被迫离开,好在,这两年蓝天再现,改善许多,最近又有垃圾分类,你不知道,我心里多么高兴,我希望中国好。台湾,最近选举热闹,有候选人,表明心志,说他是生在台湾,长在台湾,将来会死在台湾,也要葬在台湾!对我来说,有生之年最重要,死了,洒向大海,不要拖累后人不孝。对许多人来说,葬在哪里,很重要,是最后的一个表白,君不见,蒋公父子,都是暂厝,就是暂时停灵在桃园慈湖,还在等回家乡的机会。我爸葬在阳明山,不知道,会不会想念福建?

当年去台湾,我爸爸,也有“暂时”的想法,市中心西门町一块地皮,打了20年合同,盖大楼。那一代人,都夸奖他有魄力,三两年就反攻回去了,干嘛要用钢筋水泥盖大楼,四层楼是当时台北的摩天大厦,不可以高过总督府嘛。20年过去了,铁打的营盘,流水的兵,国军纹风不动。1971年,联合国,一纸公文,承认大陆的合法地位,偏安小岛的国民政府,毅然决然退出,世界上只能有一个中国,是海峡两岸的共识,不是92共识,是71共识。上世纪的两位中国领袖,都认为中国的领土不容分割,敬佩。当时,离开台湾的机位,有钱都买不到,大伙逃命,你怎么回台湾呢?爸爸的老朋友们,都说他糊涂。十二位结拜兄弟,非富即贵,不是国大代表,就是立法委员,只有我爸爸是布衣,因为老婆不许做官。我老爸说,“共赴国难”!板荡显忠臣,疾风知劲草呀。时年15岁,我以我的父亲为荣,爸爸对我的影响是大的。

1978,我22岁,到金门服兵役的那个月,本来“单打双不打“的炮弹,也停了。有默契,一三五晚间,你打几个不伤人的空包弹过来,夹着一些宣传单,然后,二四六晚上,我回敬,星期天休息,方便大家看电影。这样闹腾了好多年,造就了金门岛的新兴工业,菜刀,精钢打造的,原料来自炮弹。台湾的大学毕业男生,四肢健全的,都要服兵役,本人官拜陆军少尉,肩上一条杠,主管油料补给,掐着各单位主管小车的喉咙,我这没资格的小官,出入都有别人的小车接送,当时不懂,这算不算腐败呢?退役的时候,因为节约油料有功,还被表扬,一纸公文,珍藏着,是我一生唯一得到的奖状呢。劝君惜取少年时,劝君莫惜金缕衣,看看40年前的相片,万金不换呀。懂得把握今天,多好!

排行老七,出生的时候,我爸50,中国虚岁,我俩都是属羊的,其实,我不大认识我爸爸,年龄差距太大。小升初的时候,台北的“大楼”租约期满,土地是政府的,拒绝续租,按照合约,理当拆屋还地,官司打了几年,也还是这样的结论。爸爸心机梗塞之余,远走美国疗养,却又抱恙回来共赴国难。后来,我大学选专业,爸爸只有一个要求,不许当律师,他觉得那是骗人的行当。我妈说,不要做生意,胆子大的,要抓去关,咱胆子小,一辈子不会发!又不许我们做官,官场太黑,你爸吃过亏!做父母的,总是把自己的经验,当作智慧,那年代的父母,有话直说,多半是命令。不过,我还是蛮感激的。爸妈早早就说清楚,没有万贯家财给你们,老家房子一幢,是养老的,你们如果愿意读书,读到多高,父母都供应,最好是博士,光宗耀祖,爷爷是乡下唯一的秀才,老家没有更高的咯!天啊,老家,多么遥远,据说福建土楼很有名,因为美国卫星拍照,还以为是导弹基地,那就是我的老家,我还没”回”去过,压根没有想过,那是我没有感觉的地方,不能告诉长辈,他们听了会伤心的。

我们兄弟姐妹八人,加上媳妇女婿,孙儿女夫妇,最近我大女儿办喜事,全家福有58人,台大、常春藤,博士、硕士、学士,那是多了去的,学位证可以堆得老高。我妈应该开心吧,她最大的遗憾,就是只读到汕头女子初级中学毕业,一百多年前,那是开风气之先,无奈,女子无才便是德,她爷爷不许再读下去,没想到,隔代祝福,造就了我们。我妈发誓,要找丈夫,两个条件,第一要尊重老婆,第二要重视孩子教育。他们看到,我爸结拜兄弟的孩子们,不是流氓太保进去关,就是分家争产打破头,非富即贵惹的祸。因此,我家的规矩,早早就立下,不经商,不做官,万般皆下品,唯有读书高。一个才德妇人,影响三代,在妈妈的追思礼拜,我代表她老公夸她,“才德的妇人,甚多,唯独你超过一切;你使老公,在城门口与长老同坐,你对老公,有益无损,老公的心里,倚靠你“。

两代虽然大不同,父母对我的影响还是很大的。

(后记,中年再出发,有生之年,最重要的还有两句,第二句是,深怕我的临终床前,老婆对我说,她一生不快乐,主要的原因就是我。这个害怕,改变了我生活的重心。第三句,是希望好好陪女儿们,走一段人生。

作者:苏崇武

苏崇武博士,创新马槽董事长,上海关怀总经理,香港上市济丰包装独立董事,开设人生议题咨询辅导,内容包括性格分析,恋爱择友,婚姻亲子,职业生涯规划

苏老师现年63岁,结婚36年,4位女儿23-33岁,在上海读书到中学毕业,分别毕业于美国斯坦福,普林斯顿,乔治城大学。苏老师是华东师大教育学博士,毕业于台大社会系,美国芝加哥大学MBA,担任过成功之道课程上海总监,在复旦,交大,同济,华师大开课,经常辅导年轻人。工作30年间,担任项目开发,创办过造纸厂,纸箱厂,温室气体减排等企业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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